Drift (Jason 中心) Ch1
注意前一章有，这裡不写了
CH 1
克丽丝本来没有打算于哥谭长住，而高居不下的犯罪率为她提供了最好、最有力的理据，没有人会喜欢这个如噩梦漩涡中心一般的城市。她是一个异乡人，她无法理解这个城市的爱与恨，单是罪恶温床这一个名目，就足已令她退避三舍。
可是她在哥谭居住的时间却一次又一次地推迟，直到不知不觉间便住了整整八年。
她开始知道这里水深几何，也知道自己多么幸运没有被这吃人不吐骨的城市吃掉。
即使知道那些不幸也好，她仍选择留下。克丽丝不是圣母，她知道自己不可能拯救所有不幸的人，留在这里只是因为——哥谭确保了她一定有工作。
她知道这样的确很好笑，却无可否认哥谭的死亡率也是一等一的。殡葬从业员一向都是工资不稳定，甚至在遥远的东方国度都有一句说话殡葬和医生最好永远不要生意兴隆。尤其是克丽丝这种全职的遗体化妆师，但在哥谭却保障了她生活中所有的花费，因为偏偏在哥谭，最多的是死人。
作为明面人，克丽丝对于哥谭的黑暗面也只仅皮毛，略知一二。而在遇到他的时候甚至连他的身份都不知道，更别论知道他是哥谭的黑帮老大、哥谭黑暗骑士的前任罗宾——她甚至罗宾有多少任也搞不清楚。
他们的相遇实在不是太浪漫美好，的确，在后巷真的谈不上浪漫。在杰森一脚踢掉歹徒指着克丽丝后脑的枪，她还不清楚发生什么事，到后来决定请这一个见义勇为比自己小好几岁的青年吃一顿饭也只不过是克丽丝的一点好意。杰森上下打量了她好几眼后才点点表示同意。
他问克丽丝来了哥谭多久，因为她看起来完全不像一个土生土长的哥谭人。 「快将九年。」克丽丝把可乐往杰森的方向推，「但我仍然没有学会你们的好身手。」
「因为你不是哥谭人。」杰森回答，言下之意就是说克丽丝不是哥谭人，她不是生在这里，活在这里，当然没有这座城市的馈赠。 「我真的不明白为什么你们仍然会爱这个城市。」克丽丝一边搅动杯中的热茶，一边说道，「如果不是为了工作，我不会选择在哥谭长住。」「在这里从来就只有恨。你是化妆师？我不认为哥谭需要这个。」杰森瞅了瞅克丽丝身旁的化妆箱讪笑说。
克丽丝听后倒是不恼也不怒，她喝了一口热茶才慢慢说：「没有人说化妆只有活人才能化妆的，我是一位遗体化妆师。」
「遗体化妆师？」杰森明显没有听闻过过个词汇，「就是专门帮死人化妆的化妆师。」克丽丝回答，她从钱包中抽出自己的卡片递给杰森，「虽然我不觉得你能用上，但先拿着吧。」
「你还记得有谁你是服务过吗？」杰森漫不经心地把卡片来回在指间转动，听罢克丽丝哈哈发笑道：「哪会记得？每天跑好几单单子，通常化完就会离开。」「是吗。」杰森把卡片塞到口袋中，留下一句要工作便离开了。
克丽丝有足够理由相信那块卡片很大机率最后会到焚化炉里去。
但显然她这次猜错了。
在很久之后，克丽丝曾经问过为什么杰森没有把卡片扔掉，毕竟没有什么男人会喜欢把化妆师的卡片放在身边，何况那个化妆师不是化活人的。那时候他们已经很熟识，被问道这个问题时杰森正和她在韦恩家的大厅啃着阿尔弗雷德的小甜饼。他咽下刚刚吃下的饼块，然后说：「大概就是觉得——华国那边是不是有种东西叫作有缘？」
克丽丝听后低吟了一会，感觉上倒没什么毛病，但听着就怪怪的。她没有去深究，她摊了摊手表示你赢了。其实克丽丝觉得那个算不上什么回答，但她知道若果杰森不想说就没有人能够迫他说出来——这是他们家的通病。想着想着，她便好气又好笑地伸手把杰森的头发揉乱。
在那天告别之后的某一天，克丽丝接到一个出乎意料之外的电话，「你是不是接死人化妆的活儿？」电话的另一头说。她抬头看了看表，其实早过了她的工作时间，但听到对方略为匆忙的语气，她便神差鬼使地答应了。
当她赶到现场的时候她只来得及惊呼一声：「老天！」
那是全身裸体的女孩，大约十一、二岁左右，全身有鞭打、铐锁的痕迹，下半身更是一塌糊涂，克丽丝已经不敢想像女孩生前到底经历过什么。杰森靠在墙角，叼着点燃的香烟，一片烟雾弥漫，克丽丝看不清他的表情，但血的腥臭就宣告了一切。
她跨过地上的尸体，一步一步向女孩的位置走去，她开始明白为什么杰森会要求她带上一件女童装。
通常在她工作前都已经有人作最初的收拾，没有太震撼视觉。但这次克丽丝不知道杰森是有心还是无意让她看到这杀戮的场面，想把她从哥谭赶走。她睄了墙角的杰森一眼，青年的危险性远超她想像，黑色的紧身衣勾勒出他全身饱满的肌肉，好像被一只黑豹直盯着。她敢断定地上所有尸体是杰森的手下亡魂，脑中的危机警号疯狂作响。
「安息吧，可怜的女孩……」克丽丝颤抖着手把那双睁得死大的眼睛合上，清洁好一团糟的下体，她把红色的洋装给女孩穿上，梳好缠在一块的头发，拿起遮瑕膏和粉底液上了层厚厚的底妆，克丽丝给女孩化了一个时下女孩们都喜欢的妆容、梳理一个她们都喜欢的发型。在这个年龄她在做什么？她在教堂唱诗、在学校读书、跟其他朋友讨论哪个明星好看、放学后去哪儿。哪用得上为生存挣扎？
反观呢，这个来不及长大的女孩可能是跪在某个满肚肠肥的高官或者富豪跨下、也有可能被铐在地下室求饶。她可能把嗓子叫哑、被压在地上、烙上无法磨灭的伤、期待着救赎、到最后无矢而终。
她多久没体验这种感觉，在上一次、再上一次……她应该麻木了才对。这里是哥谭，克丽丝再一次这样告诫自己，别有任何想法。她的手一向很稳，但这次她却止不住自己的手去颤抖。
上粉底到唇妆，杰森都在一旁看着，从手法可以看出那边的女人——好像叫克丽丝基利，的确经验丰富，在尸体轻微腐烂前搞定一切。
杰森想到了什么，眼神暗了又暗。
「有棺材之类的东西吗？」克丽丝问道，语毕一块白布向她抛去。好吧，没有。当她用布把女孩裹起后一旁的杰森终于有了动作，他上前把尸体抱起然后走出废弃工厂。克丽丝赶快收拾好工具，五步拼作两步跟了出去。只有一个小泥坑，女孩注定没有姓名。死亡并不可怕，最可怕是死了却没有任何意义。
尸体躺在泥坑里，杰森把土坑埋上，而克丽丝看着。她穿着一身黑衣，现在倒活像一场小小的丧礼。 「耶和华说：『我必亲自和你同去，使你得安息。』」克丽丝站在一旁轻轻地宣读经文，「圣经？你应该到教堂唱诗。」杰森异常不屑地笑了起来，「你就活像那些高高在上的废物。如果有上帝，那么祂一定是死了。」
克丽丝无法反驳，她一阵沉默，良久她才轻笑继而大笑道：「是的，上帝已死，在哥谭上帝已死！」如果上帝还在为什么会让哥谭成为罪恶的狂欢之城？为什么要那么多无辜之人死亡？为什么要抹杀所有人的希望？
她当了遗体化妆师那么多年，有什么没看过？她看过炸死、打死的、也看过锯死、被卡车碾死的、毒死的……克丽丝曾经以为自己麻木了，因为哥谭是没有白昼与黑夜之分的城市，在这里黑白是非都混在一块，她以为自己习惯了。
一个女性在哥谭走夜路回家的确不安全，杰森出于之前还算良好的教育还是提出送克丽丝回家的提议，克丽丝听后却是婉拒，她指着哥谭城市上空巨大的人造月亮说如果自己有什么事只要扯开嗓子叫救命就好了，反正即使蝙蝠侠发现她虚报假警，也没可能把她打死。
你可能不会被打死，但是我一定会。杰森回应道，他不由分说把后备的机车头罩抛到克丽丝手上，并把她赶到那辆拉风狂野的机车上。 「我先把你送回市区。」语毕，他发动车子一路风驰电掣地奔驰回到市区内。
过了一会，「对了，你叫什么名字——？」克丽丝一边说，风就一边不要命的灌到她口中，「杰森陶德。」前座的杰森回应道，「好的，杰伊。等等，我家到了。」机车停在一栋残旧不堪、活像鬼屋的建筑外，「你住在这？」「这里租金平宜，而且满近教堂的。」克丽丝脱下头罩，拖着自己的化妆箱说，「只是一个落脚点，其实也称不上家。」「那么他们又挺放心让你在这里生活。」杰森说。克丽丝耸肩，无所谓地说：「他们不必要知道我在这里，我反正是一个人跑出来。倒是你，快点回家吧，你家人会担心。以后我再请你吃饭当作谢谢你送我回来。」
「他不会担心我。」杰森戴上头罩说，接着他又自然自语那个人从来没有对他张开手表示赞许、而怜悯他又是不屑，「总之他就糟糕透顶，对吧？」克丽丝听后说。杰森没有回应她的话，他骑上车后便扬长而去。克丽丝对于这种不辞而别倒没什么不适感，她有一种直觉事情总没有她想像中简单。